感恩節(jié)(11月23日)后影院略顯冷清的周末,美國皮克斯動畫工作室出品的電影《尋夢環(huán)游記》登頂北美票房榜首。該片11月22日在美國上映,截至12月10日,美國本土累計票房達到1.35億美元。截至12月10日,這部動畫片已經(jīng)在全球范圍內吸金3.9億美元。自11月24日在中國上映,截至12月11日,上映十八天后,本片拿下8.64億元綜合票房,遠遠超越2016 年《海底總動員2》的2.54億,成為皮克斯目前在內地成績最好的作品。
本片的豆瓣評分目前為9.1分,在今年所有的內地院線電影中,分值排名第一,與2017年5月在中國公映后廣受歡迎的印度電影《摔跤吧!爸爸》持平。
《尋夢環(huán)游記》豆瓣頁面截圖
從觀眾年齡結構來看,《尋夢環(huán)游記》堪稱 “合家歡”電影,然而,它的題材并不溫馨,甚至有些驚悚:它講述了一個墨西哥孩子進入亡靈世界之后發(fā)生的故事。
在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普及的時代,資訊的獲取變得前所未有的便捷?,F(xiàn)在的孩子普遍成熟得早,很多孩子其實很小的時候就認知到“人會死”這個事實。然而,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家庭里,我們給予孩子的死亡教育卻是長期缺席的。從這個意義上看,《尋夢環(huán)游記》不止步于一部標準的“爆米花電影”,它用溫暖的方式,給觀眾上了一堂別出心裁的死亡課程。而在“備課”過程中,皮克斯的創(chuàng)作團隊也示范了世界級“故事大學”所具備的綜合實力。
怎樣與孩子談生死問題
長期以來,面對死亡,我們常見兩種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一種是把死亡當作避之唯恐不及的事,一種是把死亡當作船到橋頭自然直的事。而世界歷史上一些偉大的精神傳統(tǒng),如基督教、佛教,則清楚地告訴我們:肉身的死亡并非生命的終點。它們的教義往往會留下對來世、未來我們的靈魂可能到達的更高維次空間的憧憬,由此賦予現(xiàn)世生活神圣的意義。
然而,科學越昌明,工具理性日益占上風,這也意味著那些教義可能越來越難以說服廣大人群。由于只相信人生只有短短幾十年,大多數(shù)現(xiàn)代人拋棄了長遠的眼光。出于對死亡的恐懼和對死后世界的無知,我們的社會日益走向這樣一種極端:由于不相信有來世,不相信因果報應,有人傾向于以短期利益為目標,并且不會去考慮自己行為的后果,對“成功”的評價標準日趨一元化,即以名利為導向,由此創(chuàng)造的是一個戾氣日漸彌漫的世界,較少有慈悲心的世界。
但是,這樣的一個世界,卻不是家長們愿意過早讓孩子們洞悉其真相的。而每每家中有親人過世,面對孩子天真的詢問,家長們常用套路就是信口雌黃、胡編亂造。
感謝有了《尋夢環(huán)游記》這部電影,媽媽們于是可以再也不用絞盡腦汁去編了。寶寶你看,人死后要經(jīng)由一座美輪美奐的花瓣橋通往亡靈世界。當然,這是在墨西哥,因為,他們只有一個亡靈節(jié)。而在中國,我們有清明、中元、重陽、冬至四個節(jié),理論上,春夏秋冬每一季我們亡故的家人都可以回來一次。另外,電影還用墨西哥的歌王“人設崩潰”的案例教育孩子們:有名有利固然風光,但它必須是光明正大地得來?;钪臅r候,寧可默默無聞,也要做個好人,不要撒謊、欺世盜名,否則死了在亡靈世界照樣會被人扔番茄。
《尋夢環(huán)游記》用小男孩米格(Miguel)的視角去正視逝者:死亡好像也沒有那么可怕,因為逝去的人其實在以另一種形式“活著”。影片中打造了一個絢麗多彩的亡靈世界,這些亡靈們一個個盛裝打扮,跨越萬壽菊花瓣筑成的花橋,準備奔赴一年一度的亡靈節(jié)。在這個節(jié)日里,亡靈可以回到人間看望親人,與家人團圓。
《尋夢環(huán)球記》中的角色米格和他的狗狗走過用萬壽菊搭建的橋,進入亡靈世界。
人生有了歸處,孩子從此就可以安心地展開他們未來的人生旅程。《尋夢環(huán)游記》用溫馨的方式告訴孩子們:面對死亡,不必擔憂,不必害怕,因為先走一步的祖先們都在祝福你、保佑你。
此外,這部電影讓女性點贊之處在于,它敢反主流地亮出觀點:家人比夢想重要。電影里的第一代女性伊梅爾達(Imelda)年輕的時候也有音樂夢想,但是她懷孕了。她很無奈,但她接受了自己要生兒育女的現(xiàn)實。然而,她的男人埃克托(Héctor)不愿意被柴米油鹽的人間煙火所羈絆,他要去追逐他的音樂之夢。她攔不住他,只能獨自肩負照顧孩子和家庭的重任,并成為家族企業(yè)的第一代創(chuàng)始人。但事業(yè)成功并沒有轉移她對他的思念與怨念,在日復一日地等待中,她失望、絕望、憤恨。她報復這個男人的方法,就是不讓他的照片出現(xiàn)在家里的祭祀臺上,以及禁止家族中的所有人觸碰音樂及樂器。最后,幫助伊梅爾達和??送性谕鲮`世界實現(xiàn)和解的,是他們的女兒可可(Coco),以及年齡與伊梅爾達相差接近一個世紀的米格。
《尋夢環(huán)游記》實現(xiàn)了什么
美國著名影評網(wǎng)站爛番茄(Rotten Tomatoes)給予《尋夢環(huán)游記》的新鮮度評價為96%,刷新此前爛番茄給予動畫電影的評分紀錄。《尋夢環(huán)游記》將“死亡”與“動畫”相結合,雖然冒險,但效果顯著。它成功避開了受眾面更窄、不易于被兒童接受的“哥特式”動畫(如2005年出品、獲得奧斯卡最佳動畫長片提名的《僵尸新娘》)套路,實現(xiàn)了收視上的“合家歡”。
爛番茄網(wǎng)站中的《尋夢環(huán)球記》頁面。
值得注意的是,影片涉及的墨西哥亡靈節(jié),既與西方的萬圣節(jié)有相似之處,又不完全相同。萬圣節(jié)充斥著黑暗、恐怖和惡作劇,而亡靈節(jié)卻到處洋溢著積極、歡樂和繽紛的色彩。亡靈節(jié)的主題是死亡,目的卻是向已故的家人表達愛和尊重。作為一個背景設定在墨西哥的動畫故事,《尋夢環(huán)游記》故事發(fā)生地點瓜納華托(Guanajuato)位于墨西哥城東南方370公里處,是一座色彩斑斕的小城,早在16世紀曾是世界最大銀礦中心之一,這里依托礦業(yè)發(fā)展,風土人情很有特點。影片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將墨西哥的小城風情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對拉美世界濃郁風情的高度還原,背后是皮克斯團隊花費六年取材和調研的努力。“講好大人和小孩都聽得懂的故事”一直是皮克斯最強大的武器,為達到這一效果,可以想見的是,影片制作方對所做過的與死亡相關的功課,必然也像修剪樹干一樣刪繁就簡。充滿喜感的敘事節(jié)奏背后,想必隱匿了一個涉及古今中外不同語言、文化體系的龐大書單:《圣經(jīng)》、《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神曲》、《西藏生死書》、《僧侶與哲學家》、《太陽石》、《弓與琴》、《告別娑婆》……
講真,關于電影的敘事、藝術、內涵方面,如果用結構主義的那套話語體系來下手解剖,其實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完了。墨西哥詩人、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奧克塔維奧·帕斯(Octavio Paz,1914—1998)的那段名言最近也頻繁地被各路媒體寫手引用:“死亡其實是生命的回照。死亡才顯示出生命的最高意義;是生的反面,也是生的補充?!?/span>
而熟諳宗教史、人類學、敘事學等話語體系的大神們,手上也永遠不缺各種理論武器對《尋夢環(huán)游記》展開恰到好處的剖析,乃至過度詮釋,關鍵詞可以是:現(xiàn)代性、他者、想象的共同體、間離效果、輪回、凈土……
然而他們可能忘記了,他們不厭其煩,操練各路術語,完成與自我和大眾對話的方式,可能正是皮克斯在創(chuàng)作這部電影時刻意要避開的:作為電影,《尋夢環(huán)游記》本分地堅守了自己的立場,它不希望,也沒有提供一個動畫版的形而上學智慧系統(tǒng)。它提供的是故事,這個故事可能暗示了某些信息和傾向性,例如:讓心靈生活成為生命的主體。它提供了可能不同群體皆能接受乃至認可的獨特觀念,提供了一種開放的、沉靜自信的視野,為的是幫助受眾在“觀看”這一行為中找到內在的平靜和智慧。
總的來說,它提供了某些觀念,但不是強迫受眾去接受它,執(zhí)行它。它只是希望用這個故事增進受眾對生命豐富性的理解,思考他們與已故親友達成和解的方式,反思他們的個人理想和家人訴求之間的關系。《尋夢環(huán)游記》以經(jīng)驗的呈現(xiàn)、合理想象的場景代替了某些形而上學體系的說教,所要實現(xiàn)的是幫助不同年齡層次的受眾究竟地理解自我的內在情緒和外在的現(xiàn)象世界。
2006年被迪士尼公司收購的皮克斯動畫工作室(Pixar Animation Studios),一向有認真?zhèn)湔n、專注講好故事的傳統(tǒng)。它用一系列在商業(yè)上獲得成功的動畫電影,向全球觀眾潛移默化地傳遞其創(chuàng)作團隊的價值觀,以及公司的企業(yè)文化。它用帶有藝術情懷的動畫電影,贏得了觀眾乃至同行的尊敬。
皮克斯的成功證明了一點:哪怕是動畫片,它們也和一切由真人演繹的電影作品一樣,不僅僅是消遣而已。它們要提供的是一種建立在主角視角基礎上的對世界的認識,宣揚主創(chuàng)團隊所認可,并打算自圓其說的世界觀、價值觀。皮克斯或多或少還包含著這樣的野心:希望能夠通過優(yōu)秀的作品,塑造觀眾的品味、個性和思維方式。
面對皮克斯的作品,無論是早期的《玩具總動員》,再到近年來令人驚艷的《飛屋環(huán)游記》、《頭腦特工隊》以及《尋夢環(huán)游記》,我們無法相信在某些觀眾群體中流行的“動畫電影只是消遣,不傳播三觀”這樣的常見說辭。事實上,當主創(chuàng)團隊選擇將他們的鏡頭對準米格這個孩子而不是歌神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并且以他們達成了共識的某些觀念操縱著敘事的節(jié)奏,并塑造劇情。
在皮克斯的官方網(wǎng)站上,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它要完成一部電影,需要以下這些部門的協(xié)作:系統(tǒng)(Systems)、技術指導(Technical Direction)、軟件研發(fā)(Software Research & Development)、美食節(jié)目(Culinary Programs)、計算機圖像渲染(RenderMan)、故事(Story)、安全和保障(Safety & Security)、制作(Production)、營銷特許經(jīng)營(Marketing Franchise)、財務與會計(Finance & Accounting)、剪輯與聲音(Editorial & Sound)、藝術(Art)、動畫(Animation)。
這些部門的工作人員在協(xié)作過程中,始終要面臨諸多選擇:對表達主題所采取的視角的選擇;對故事發(fā)生地點的選擇;對所援引的哲學體系的選擇;對音樂的選擇;對畫風的選擇;對預算的選擇;對發(fā)行范圍的選擇,等等?!秾舡h(huán)游記》的創(chuàng)作前后耗時六年,可以想見它必然歷經(jīng)制作團隊無數(shù)次討論,才最終得以呈現(xiàn)出來。我們必須心服口服地承認:無論哪一項選擇都是有意義的,與電影有關的每一個元素對最終結果(票房與口碑)都會產生影響,每一項選擇都是深思熟慮的。
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為使最終完成的作品能夠在市場上取悅盡可能多的觀眾,賺回投資,實現(xiàn)效益。那么,要取悅大眾,必須要達成某種共識或者找準觀眾的痛點,滿足其需求。因此,《尋夢環(huán)游記》終于勇敢地挑戰(zhàn)了“亡靈世界是什么樣的存在”這一長期在兒童電影譜系里缺席的題材。其主題和處理方式恰到好處地觸及了這個時代(尤其是孩子、年輕的父母等)很多家庭、人群必然面對的困境與現(xiàn)實:外面的花花世界容不下肉身,民風淳樸的家鄉(xiāng)容不下靈魂,親人彼此之間存在著內心芥蒂與隔閡,這些問題如何得以解決?
導演明明可以偷懶走傳統(tǒng)道路,把米格追求音樂夢想的故事拍成一個標準的“美國夢”的勵志版本,但為什么卻要劍走偏鋒?我們有理由相信,正是這個劍走偏鋒的選擇,是皮克斯和其他單純以利潤為導向的同行劃清界限的所在。皮克斯的劇本不走尋常路,沒有輕飄飄地去歌頌更容易討好孩子和家長的個人理想主義,而是讓米格在亡靈世界游歷之后,恍然大悟:比起成為音樂家的夢想,更為珍貴的是那些與家人相愛的時光:音樂的功能歸根到底,也不外乎喚起我們內心深處對家人、他人和世界最深情的善意,習得一種高級的情感能力而已。既然這樣的經(jīng)驗和能力,米格已然在自由穿越活人世界和亡靈世界的過程中獲得了,那么,他最終有沒有實現(xiàn)成為音樂家的夢想,大概不是很重要。
皮克斯為什么成功
皮克斯為建立、完善目前這樣一支幾乎“戰(zhàn)無不勝”的團隊(自1995年起,在短短16年里,皮克斯贏得四十多項奧斯卡獎),其實也源于多年的燒錢式摸索。
皮克斯動畫工作室。
據(jù)自2004年起擔任皮克斯動畫工作室人力資源副總監(jiān)的羅莉·麥克亞當斯(Lori McAdams)女士所言:皮克斯的雇傭模式在整個電影業(yè)都可謂獨樹一幟:皮克斯動畫工作室并沒有選擇去跟自由藝術家簽約。相反,工作室聘用的每個項目的工程師,都是全職。這些員工不只是為某一部電影工作,而是長期跟進許多部電影。事實上,在電影界,創(chuàng)作者往往是自由職業(yè)者,他們往往在一個地方工作幾個月,完成某一個項目后再轉移陣地。而皮克斯傾向于雇傭固定員工,大部分員工都是全職為皮克斯服務。這樣,他們彼此熟悉,協(xié)同作戰(zhàn),不需要花時間去不斷地跟新的隊友磨合。隨著時間的歷練,彼此之間也確立了堅固的信任,因此,對皮克斯而言,這樣的團隊往往能夠確保每個項目實現(xiàn)效益最大化。
除此之外,皮克斯動畫工作室對員工的招聘、培訓、職業(yè)生涯規(guī)劃也開發(fā)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體系。其中,令人矚目的是“皮克斯大學” (Pixar University)的創(chuàng)立及“皮克斯本科計劃”(Pixar Undergraduate Program ,簡稱PUP)。所謂PUP項目,是由皮克斯公司各種經(jīng)驗豐富的技術總監(jiān)教授為期10周的課堂實踐課程。在這個項目中,學生將有機會了解皮克斯的電影制作過程,掌握制作室工作的第一手經(jīng)驗,并摸索各種技術崗位的工作流程,最終進行職業(yè)目標的選擇。課程側重于電影制作的幾個技術方面,如建模、陰影、索具、照明、模擬等。學生將單獨和分小組進行項目工作,以強化對概念的演繹。另外,通過皮克斯的各個技術總監(jiān)手把手的傳授,學生們得以深度介入項目制作過程。
那么,什么樣的本科生有望得到PUP的垂青?理想的候選人是本科新生,他們的學術生涯剛剛開始。他們必須野心勃勃,必須有以下這些志向或興趣:成為動畫工作室技術總監(jiān);對計算機編程感興趣或有經(jīng)驗;對3D圖形包(如Maya)感興趣或有經(jīng)驗;對攝影、藝術、雕塑、縫紉、服裝設計或電影感興趣或有經(jīng)驗;在計算機科學、計算機圖形學,以及藝術、數(shù)字效果或相關領域有卓越學術成就和激情。PUP鼓勵申請人提交視覺作品,其中包括攝影、繪畫、版畫、平面作品或其他三維作品。
事實上,皮克斯一以貫之的用人傳統(tǒng)還包括要求申請人具備三個特質:幽默、講故事的能力、在某方面具備卓越能力(注意,這個“卓越”不一定必須與電影相關,它甚至可以是任何領域的,甚至是美食、柔道)。因為,皮克斯在意的是,要成為皮克斯員工,你首先必須明白卓越是一種什么體驗,也必須明白何以達到這種卓越。
哪怕是招“故事”部門的實習生,皮克斯的要求也毫不含糊:皮克斯宣稱要為實習生提供一個令人興奮的實習計劃,旨在為學生提供有價值的實踐經(jīng)驗,為學生提供向專業(yè)人員學習的絕佳機會,讓他們有機會親身體驗“皮克斯故事藝術家生活中的一天”。在為期12周的“基礎故事課堂”培訓課程中,實習生將與故事導師合作完成以下工作:獲得有關皮克斯故事進展的知識,以及整個生產流程;與其他故事藝術家緊密合作,在整個繪畫過程中學習保持一致性、一專多能和速度感;當學生最終完成一系列專門為此計劃設計的視覺故事作業(yè)時,其繪畫和故事架構能力將得到強化。
而獲取“故事”部門這一實習崗位的門檻并不低:須已經(jīng)獲得古典動畫、電影或相關領域的學位或證書,或在畢業(yè)日期的一年內;Photoshop的工作知識必不可少;展示故事基本原理的綜合能力(即幽默、繪圖技巧、表演和敘事能力);顯示能透徹理解布局、設計的藝術背景,有強大的繪圖技巧,并具備通過富有表現(xiàn)力的繪畫展現(xiàn)出動作和喜劇的能力;有組織有紀律、注重細節(jié),能夠快速協(xié)作地工作;良好的職業(yè)道德。
有專業(yè)人士分析過,皮克斯的核心競爭力包括以下幾條:
一是創(chuàng)作與觀眾形成共鳴的角色。這往往代表了皮克斯的團隊已然擁有某種“隱性知識”(tacit knowledge)。事實上,“隱性知識”是難以描述的知識,或者說,也難以用公式去概括、表達,而是工藝、直覺、才能和經(jīng)驗的結合。
二是技術專長。計算機科學家、現(xiàn)任皮克斯及迪士尼動畫工作室總裁埃迪·卡特莫爾(Ed Catmull)在計算機圖形領域招集了一批領先的創(chuàng)新者。較之于其他公司依靠“開箱即用”的軟件,卡特莫爾的團隊選擇了長遠目標:研發(fā)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軟件,并通過抓取計算機網(wǎng)絡素材來創(chuàng)建、生成自己的圖像。
三是將最先進的圖形制作與高品質故事相結合的能力。皮克斯顯然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成功結合兩者的方法。
總而言之,一群執(zhí)著于講好故事、畫好每一幀畫面的動畫天才,心無旁騖,不斷地在與電影有關的一切環(huán)節(jié)中追求創(chuàng)新與極致。皮克斯的奮斗歷程,正如其動畫片的主角,胸懷大志,步伐堅定,追逐夢想,同時堅守初心,不媚俗,不輕易迎合時代普遍存在卻浮于表面的某些愿望,不助長某些不合理的價值觀,不出品純粹娛樂性質的電影,而是自覺地懷著某種批判意識以及增進全人類福祉的使命感,恰如其分地扮演“引領者”、“塑造者”角色,以其主創(chuàng)團隊的觀念在電影中塑造現(xiàn)實,塑造他們理想中的世界。
這種傲嬌而不失長遠的眼光,助其贏得了同行乃至世界范圍內觀眾的尊重。皮克斯既不媚俗但又不輕易好為人師的氣質,或許正是國產動畫電影創(chuàng)作者所稀缺的。
來源:澎湃新聞